2007年12月30日

血酬定律 (The_rule_of_blood_and_gains) レビュ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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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酬定律


血酬定律:中国历史中的生存游戏

這幾天讀書效率極差,竟費了兩三天才讀完一本書。上次看過吴思的潜规则,描述人與人交往有哪些不能浮上檯面的交易,這次看他進一步闡述這些潛規則發生的原理。本書主要解釋了會有陋規形成,其機制主要是因為相信槍桿子裡面出政權的中國人以暴力強屈人的結果。我們偉大的老祖宗打一開始就不信任人人平等啥僗什子好聽話,相反的,有力量在手才是真的。無力的,乖乖屈服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我們相信的和西方不同,不是金錢,而是武力;所以值亂世打家劫舍、造反有理比起家財萬貫更有用。まあ…好像曲解過頭了。
總結一下本書的主要論點,(人身)安全是生存的最低需求,所以我們總是重武力,而保護費等暗規也因此而生。中華帝國自古以來都行君主專制,無出其外的,都需要一套中央集權的體制來管理人民。但這套體制卻可能戕害人民,甚至變本加厲利用對經濟或自由的控制使下位者活不下去。這種剝削的基礎在於,雖然我們期望人人平等,而維持人身安全是一個現實中好的制度可以作到的事(不只是夢想),但被欺壓到極點,也不過就人命一條。那麼在平等與人身安全的間隙,這我們稱之為自由的地帶,就是制度可伸可縮的範圍了:好的、寄望長治久安的制度趨向平等,而作威作福、短視近利的就利用制度之「合法傷害權」趨向人身安全這底限。其實能不能「合法」傷害人根本不是重點,因為原先不合法的,改一句話就合了。中國之所以會王朝循環,一個朝代換過一個,是因為初創之時大家對前朝之腐敗與緣由記憶猶新,任官者也都知道不能太過分。但漸漸地上位者越來越追求己身利益,也就開始侵蝕人民的生計。到最後山窮水盡,通常只要遇上點天災,(難怪民間總傳說一朝將盡,天災人禍頻仍。或許天災不是都沒有,只是在這種時候最是痛苦。)人民再也活不下去時就亂了。書中提到作亂的一段,使我聯想起中國上古史綱提過的章節,其實這不正是文明初創時期之景色?想想,一旦革命結束,制度確立,一切就回歸這循環,百姓只能再當冤大頭,未免也太可憐了。不過,不懂得要像西方人一樣創造價值,只知道從他人手中奪取價值的我們老祖宗更可悲。該說是我們地大物豐,使人懶得再自己創造,或是該說沒腦筋呢?中國歷史中,壓迫者考慮的是己身利益的最大化。若他們意識到某做法會比較有利,就會嘗試去作,無論那看起來多詭異(官變匪、匪變官)。尤其是沒有退路又不甘願放棄時。被剝削者的基礎則在衡量反抗與順從的利弊得失。這界線雖然不� ��定在人身安全,但在亂世中,卻常常就是。這邊我們所領悟到的是,大家都只會趨向對自己有利的一方。所以說 Adam Smith 所言「每個人都追求自身最大的利益」或許不會帶來最大利益,但這句話本身卻是真理:大家都不都這麼作?人是短視近利的生物,縱使有多短因人而異。別期望人能仁義道德。要人仁義道德,就得讓他們覺得這麼做有利。還是一句老話,這得靠制度。啊…當然,實際考量時,除了慾望,別忘記把人的情緒,例如自尊心與気持ち等也一起算計進去:對人來說,辦事爽快,讓人高興雖不一定能產生實利,卻也算是「利」的一種啊。除此之外,還得好好設計,別出現集權或官逼民反的現象。狗急跳牆時,制度法律或道德啥的就沒効了,還是得回歸利益面。
吴思闡述這些「血本家」統治範圍越大的,越寄望永續經營的,通常就對人民越鬆,這段令我想到黑洞的密度。越小的黑洞密度越大,而大到像把宇宙當黑洞時,密度就很小了。或許,每個基本粒子都是個極小黑洞?ま、関係ないことだが。這是有點異想天開了。由此我還想到,「統治」這兩個字本身就代表了一種不夠理想化的制度。舉例來說,若人民與政府的關係是人民出錢向政府購買自由、安全、公正的制度以及方便的社會建設等等,那麼人們應該也有權力隨時彈劾不滿意處,甚至換商家。以這角度看來,現存的體制� ��乎都不及格,可以說政府稅收也不過是另一種土匪。(从《血酬定律》看教育现象這裡有篇富趣味的推論。)我想,理想應該是沒有上下位者之分。倒不是指大家都作一樣的事,而是有辦法互相制衡。但這畢竟無法作到,所以我們必須找出可行的的解決法因應:下位者需要有合理的方法影響上位者的利益。例子之一是讓小口變大,俗稱人民開化,讓媒體等熱絡活動,使損害他們的風險變得很大。至於申訴對象,也不應該是更高位的管理者。過去只要對上負責,今亦要對下。只要我們可以將上位者的行為都摸清楚,自然就比較容易挑出那偷機摸狗的行為。法院是一種,最起碼也該使用輿論,讓人民擁有光是用輿論就能伸張權力的能力,並使任何意見都能自由發表。當然,還得讓人消除偏見,例如不因為「我不喜歡他」或「他之前騙過大家」就不再相信發言者的話。總之不是簡單工作。
評金庸一章和我在天地無用!提過的那些規則滿像的。我們都會做一些不切實的白日夢。以書中所述來推論,我想歐洲之所以會會想富翁而不是「王」、 武林高手,主要是因為我們的有能者都跑去作官了,沒心思搞人文思想以及歐洲一般的文藝復興。(書中的理由是「不能形成衝出農業文明的力量」。)再探討下去,本源之一可能是他們沒有大一統,因此權威者需要瞻前顧後,不能過於獨裁。這麼一來他對人民的約束力就變薄。人民有選擇權,他們的眼睛就會變雪亮,就會注意自己的權益,於是奠定以個人為重的人文主義的基柢。大一統的本源則可能是因為中原的人有同文同種的認知(民族意識當道),且自認優秀,為了抵禦(北方)外侮不得不團結這些「優秀的人」,於是漸漸就成習慣了。歐洲不能大一統,可能原因除了「王」眾多外,還因為他們自希臘 羅馬時代就有合議的傳統,不實施極權政治以避免獨裁(雖然仍未能完全防杜)。其他,教會勢力也摻了一腳。到這我們可以為「一盤散沙」作解釋了:中國人因為大一統的制度下於承平期間沒有伸張權力的機會,所以平常就沒有眼睛放亮爭取自己權益的習慣,只知道別出頭。西方人有,所以他們知道隨時隨地要團結。這造成了雙方民族性的差異。陳舜臣的歷史小說小説十八史略在這部分也提出了他的說法:中國會維持一統,主要因為古代部族都有一種同出一源的認知,加上秦始皇空前的一統中國的前例,才能使得幅員遼闊的中國能不像是歐洲一樣長久分裂。這之中當然有其事實層面吧。
雖然血酬定律是建立在大家追求自身的利益上,但這邊還是要重提中國上古史綱提過的,人類族群會突然變衰弱,常常是無事人自擾。若能與民生息,不逼其上梁山,那財富自然會漸次累積。还吾老子有云,取天下,恆無事。可惜人就是貪得無饜。

白役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不過可想而知只要是集權統治,可欺上人民又沒聲音的,幾乎都會有。最起碼也會安插一下自己人或自己親戚吧。這大概就像最近的機要費一樣,已經變成見怪不怪,不這麼做反而會奇怪到遭人白眼的潛規則了。只是,應該不至於像過去那麼多吧。人民稍微開化了。
吴思說萬曆十五年中黃仁宇一直沒能說破潛規則,老實說,很令人汗顏的,我當時也沒意識到這點。大概我的歷練還不足吧。
「老虎为什么不长翅膀?」這段預言的結尾,吴思提到做人要有分寸。當然我們知道這有警惕人類的意思。另一方面卻亦可說我們自己是「血本家」,剝奪地球的生存權也得有限度:不只是上位者對下位者,像是我們對其他生物、對地球也一樣。過度了,就會自取滅亡(頗有道德經之意)。
對於最後他嘗試以本書的見地解釋共產黨統治大陸之後的歷史演變那段,因為我對大陸局勢不甚熟悉,也不好作批評。不過總想他多少還是受制於潜规则中說過的怕得罪人問題,非得在某些地方強加「偉大」之類的馬屁情緒性形容詞,基本上只能依照當下共產黨公認的是非觀,不能完全發揮,也因此蒙蔽了眼界。我這段感受聽聽就好,有可能是偏見。

連讀吴思兩本,發現他有許多引用史實部分重複引用,雖然令我懷疑是不是沒有更好的例子,但無論如何他能從所讀的古籍歸結出如此道理,已是非常不容易之事。本書中的觀念現在也已經變成顯學了。若是有時間及機會,可能看一下會比較好。最起碼與人論事較有墨水或題材吧!
2007/2/20-22 23:38

看了胡平:讀吳思《潛規則》與《血酬定律》,裡面提到他不甚認同吴思這種把人性光輝抹滅,什麼都談利益的一元論說法,除了認為他的研究方法不夠嚴謹,並質疑這或許和六四「理性終於敗給了暴力」以來中國瀰漫的氣氛,以及「九十年代以來,經濟學成爲中國的顯學」有關。也就是說,他覺得吴思的理論是一時性的,禁不起時代考驗。的確,我想吴思的說法只是一家之言。但,不可否認的,這其中確實是有其道理在,否則不會引起那麼多人共鳴。我也了解很多人不希望關懷、利他等人性光明面被抹黑� ��利益衡量下的結果,而寧願那是種和原罪相同高度的初衷情感。但人性光輝這種東西對絕大部分人來說是在人的生活還留有餘地,也就是自己吃的飽,行有餘力才能表現出胡平所言其他行為。況且,我們的關懷也不可能指向一個我們覺得不好的對象,也就是說,姑且不論為何某些時候明明不必要卻會作出良心表現,以及「良心不安」這種愧疚,(這其實我也有解釋:可能是利害估量加同理心。)甚至是「正氣凜然」;即使在這情況下我們還是在做自己覺得「好」的事。所以我想人大部分情況下還是重利益考量的生物。
我比較在意的是他提到「一元論者很難改變觀念」。事實上我現在就是這樣。應該說,我這種觀念從十幾年前,甚至國高中時期一開始就是這樣了(沒改過)。把「利」擴張到「所有覺得好的事物」,並說大家都不過在行利,只是眼光遠近有所不同。…不過,這不是廢話嗎?也許我應該先研究一下同理心再來說話。或許,那是由平等所生。
2007/2/23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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